不管林清辞抓紧她的衣袖说“不走”“我错了”“对不起”，江淮柚拒绝的话语都异常坚定。
起初，林清辞只是不停蜻蜓点水般吻着伤疤。后来，她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，江淮柚都一副冷漠寡淡的表情。
心脏泛着痛意，麻痹所有细胞，独留倔强的杏眼在表述情感。
林清辞看看她，最后一次争取，嗓音带着一丝奇怪的诱哄意味：
“阿柚，不讨厌姐姐了，好不好？”
浓雾里人影绰绰，伴随着浅淡却分外嘹亮的汽笛声，仿佛将这朦胧的氛围撕扯出一道道口子。
江淮柚只觉耳边声音都在爆炸，像是喷涌的沸腾滚水。
眼前的景象迷糊起来，清晰的心跳声接踵而至。
迷雾湿透她的眼，重石压着她的心。
她沉默不答。
江淮柚其实更多是责怪自己怯懦。
胆怯让她温柔细致，也让江淮柚最爱钻牛角尖。
这时候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，江淮柚顿感肩上一松。
她迟疑一下，指指被紧紧箍住的腰，示意这人放开自己。
林清辞似是为自己的冒失感到羞愧，于是有些飘忽地转身往后走。
江淮柚拿起手机，摁下接听键，冷声说：
“你是？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俏皮的女声：
“你好，我是穿越者，现在请确保你是独自一个人，然后我们在南巷路第...”
“有毛病吧？”
江淮柚默然一瞬，随后便想挂断电话。
“你也是穿越者。”
“你胡说什么？”
“你是三月最后一天穿越的。”
“啊？等下聊，现在我有事。”
江淮柚挂断电话，不由庆幸自己没点开免提。
她想，这应该就是小九说的另一个穿书者。
江淮柚准备回卧室换衣服时觉得缺少些什么，站在沙发前思忖片刻。
想起来了，门锁没响。
江淮柚转身，看着林清辞还对着墙体发呆，心里旺盛的怒气渐渐消逝。
林清辞要是离去，江淮柚也没有选项可选。
“都七点了，你还不回去吗？”
江淮柚没听见回应，皱着眉头走近她：
“清辞，还不走的话，网友会胡编乱造的。”
林清辞缓过神，一把抱住江淮柚，胡乱的喃喃自语：
“不要、错误...你不是朋友，你是...”
最后话音暗淡下去，没有回响。
像古代没有名分而不敢妄言的女儿家。
［江淮柚：自己惹的祸端，自己哄，唉。］
“清辞，今天晚上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。先回去吧，我还要换衣服呢。”
林清辞幽深的眸里透出一丝暖色光线，语气多出些很陌生的撒娇：
“好，阿柚是最好的人。”
江淮柚嘴角勉强扯住一抹笑，后脊背白日生寒。
林清辞低哑的声音真的是在对她撒娇吗？
怎么感觉更像是爆发前的温润伪装呢？
“让我先静静。”
林清辞低声应下，在江淮柚转身的一刹那，她眼神中突然爆发出错综杂乱的情丝。
像是掉在桌角完好无损的佛珠。
林清辞表面处于劣势，实则才是赚得盆满钵满的大赢家。
林清辞看着关上的卧室门，所有表情一下子全部收敛。
然后...
林清辞嘴角弯折向下呈现怪异的幅度，给沈厌北发去消息：
[合作愉快。]
林清辞转而盯着放大的药盒图片，小声笑了笑：
“阿柚，我说过不要招惹我的…”
林清辞是个天生的演员，她的一切情绪都恍若一场雨。
缥缈不定、变幻莫测的虚妄之雨。
林清辞看着照片里的药物，思绪渐渐倒退回后半夜时——
许久没有等到江淮柚的消息。
林清辞闷气锁上卧室门，坐在床上后，想了很久，还是给一丘之貉沈厌北打电话。
滴滴滴。
“喂，林总这是想好了？”
林清辞指尖敲着桌面，声音无悲无喜：
“我早说过不准跟踪她，沈二少这是公然挑衅？”
男声笑了笑：
“误会，林总。我这还有两张照片当作赔礼。照片发你了，东江别墅区黑仔进不去，不清楚详情。”
“西南那块地皮，我不会竞标。”
撂下这句话，她挂断电话。
林清辞眼神一凝，直接查看消息，看到江淮柚拿药盒与走出警局的照片。
她目光定在药盒与那裹严实的身影上，可惜药名未拍到。
思绪拉回，林清辞摸摸自己的下颚。
她从江淮柚开门起就在演戏，林清辞在不停试探着。
她故意演出一副吃醋癫狂的模样，实际是想观察江淮柚会做出什么反应。
林清辞是个疯子，她自己很清楚这一点。
可当江淮柚脖子上的红痕露出来时，林清辞行为偏离了原定计划。
她控制不住。
后来索性赌上江淮柚对她的爱，从而构成一场局中局。
一场毫无技巧、全凭运气的赌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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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好，她赌赢了。
林清辞本来已经想启动b计划，可是江淮柚好像并不痛恨她。
林清辞摇摇头，嘴角勾起温润和善假面，垂手理了理浴袍。
她似幽灵般在灯光中越走越远，脚步声也越来越模糊。
直到...
黑色背影彻底淹没在光芒的彼岸。
——
卧室里。
江淮柚换好衣服，耳朵贴在门上，不久就听见锁头回弹的声音。
她陡然呼出一口气，“小九，你出来，我有话问你。”
小九查看面板，“宿主，什么事？
“自称穿越者的话，是不是真的？”
“无法判定。”
“...那林清辞的心动值有无变化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？”
“情绪值呢？”
“一直都在剧烈波动，系统经过判定自动消音。”
“好吧。”
江淮柚现在细细想来，林清辞某些行为看似合理，实则处处有古怪。
蹙眉思索良久，无果。
沉闷的叹息萦绕在空气中。
江淮柚缓步走进浴室，撑在洗手台，目光静静盯着脖颈处一片密密的小红点。
她碰了碰，咧嘴痛呼。
半天，她才走回卧室挑了件运动外套，将拉链一直扯到顶端。
“真没诚意...谁要原谅她？”
江淮柚在嘴硬。
暴风骤雨停止后，却没有立马出现斑斓的彩虹。
可是彩虹总会出现的，就像爱意再怎么掩埋也会生根发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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