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禛背对着殿门而立,案头鎏金狻猊香炉吐出青烟,将他绣金龙纹的袍角染上一层阴翳。



    胤禛强撑着身子的不适,也要上早朝。



    结果一早上接触到的消息,简直就是没有一个好的。



    他忽然反手抓起那本为八爷陈情的奏折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黄绫封皮在烛火下裂开一道细痕,宛如刀疤。



    现在可真是多事之秋,胤禛现在心头还在烦躁,弘时好死不死跪在养心殿外头求情。



    小厦子简直就没见过这么胆子大的,心脏像被猫抓了似的,直闹腾。



    "唉呀,我的三阿哥呀,你这又是何苦呢?皇上现在心情不太好,你现在这样跪下去,保准要受瓜落了。"



    "厦公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,我不能见死不救。



    八叔再怎么说也是皇阿玛的手足,皇阿玛怎么能这样对他?"



    小厦子简直是被三阿哥的一番话吓得瞠目结舌,自己是个太监,父母也都是外面的平头百姓,费了好大的力,才爬上这个领首太监的职位。



    三阿哥你哪怕不能当皇上,也能当个亲王吧,你是皇上长子,而且就这样蠢的令人放心。



    现在干嘛要没事找事,放着好好的富贵温柔乡不继续待下去,竟然给八爷求请!



    这是嫌富贵不够多,吃的苦都不够多吗?



    小厦子终究是没有等多久,就收到了胤禛的口谕。



    ——传三阿哥弘时进殿,朕有话问他。



    弘时还觉得是自己的行为将胤禛感动到了,快步进殿。



    他就说嘛,当初是自己要的为八叔求情时,弘历这小子怎么满脸都不赞成。



    肯定是皇阿玛说自己有情有义,自己也算是得了皇阿玛的喜欢。



    “好个孝子贤孙!”胤禛嗓音沙哑似磨砂,猛转身将奏折掼向弘时面门。



    墨汁泼溅上杏黄蟒袍,弘时浑身一颤,伏地的膝盖在青砖上蹭出湿痕。



    弘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打蒙了,这情况好像并没有如此意料中的发展。



    "朕问你,你到底是朕的儿子,还是八爸叔的儿子?"



    胤禛被眼前这个嫩头青气得满脸通红,这是个铁板钉钉的儿子怎么蠢到了这种地步。



    别人给他说几句好话,他就相信别人的话,连自己的一点判断也无。



    “八叔……终究是您骨肉至亲……”弘时喉结滚动,尾音散在穿堂而过的夏风里。



    窗棂忽被吹开半扇,烛影乱跳中,胤禛得指甲紧紧摩擦着奏折,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



    他踱步逼近,蟠龙皂靴碾住弘时垂落在倒的香袋:“老十四在王府抄《地藏经》,老八在给他的朋羽写信,你倒说说,他抄的经里可有一笔‘兄弟’二字?”



    "皇阿玛,你可真是糊涂了,这《地藏经》里面怎么可能会有兄弟两个字?"



    胤禛一巴掌拍的弘时脸上,弘时就这样跪着,硬生生受了下来。



    "朕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个能写进史书里的蠢货?



    你如今,竟连人话都听不懂吗?"



    弘时抬头欲辩,猝不及防被铁钳般的手掐住下颌。



    胤禛五指深深陷进他皮肉,扳着他头颅转向西北:“给朕好看着,这奏折上写的是什么?”



    弘时眨巴着双眼,里面的几个字冲入他的眼眶。



    "先帝八子"、"聚众谋逆"……



    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,弘时望见父亲眼底跳动的两点烛火,忽觉那火光竟比景陵长明灯还要冷上三分。



    “滚去先帝爷的景陵守灵,好好陪着你八叔。”



    弘时闻言大惊,现在八叔囚禁在宗人府之中,皇阿玛让他去景陵是什么意思?



    皇阿玛要杀了八叔不成!



    "皇阿玛是非成败早已有定数,你怎么还是要想把八叔赶尽杀绝!



    他可是你的弟弟,你的亲兄弟!"



    胤禛甩开手,嫌恶的接过小厦子捧来的热帕子。



    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他眉间沟壑,却把每个字都淬成冰碴:“既心疼你八叔,朕便成全你们父子同穴。”



    帕子掷入金盆溅起水花时,他突然俯身,龙袍上的龙须扫过弘时惨白的脸。



    "朕没有你这样愚蠢的儿子。"



    咔!



    青玉镇纸在龙纹砖上迸裂,飞溅的碎玉划破弘时脖颈。



    弘时惊恐地捂住脖子,只觉脖子已经迸发出的鲜血,他竟然以为皇阿玛要杀了他。



    "现在知道怕了。"



    胤禛环视的自己这个长子,心中不禁涌现了一种凄凉之情。



    倘若菀菀给他生的二阿哥还在,这该有多好。



    菀菀聪慧,自己也聪慧,生下的孩子肯定是全天下都不能比的。



    哪能不得已的立一个宫女之子当皇帝,况且还是自己喝醉以后,误认为菀菀的宫女。



    "皇阿玛,你不要儿子吗?再给儿子一次机会吧。"



    胤禛这眼前的混账,心中是失望。



    "再给你一次机会,让你留在紫禁城,好勾搭朕的女人。



    要不是那个女人正好有用,朕早就处死她了。"



    弘时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,他惊慌失措的说道:"皇阿玛,你不是非常宠爱瑛贵人的吗?怎么可能会要她的命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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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千错万错都是弘时的错,与她没有一点点关系。"



    "啪!"



    又是一巴掌,这一巴掌基本耗尽了胤禛全身的力气。



    三阿哥被抽到在底下,嘴角都开始流血。



    帝王之怒哪里有人,敢为三阿哥求情?



    "你放宽了心,等她没有用以后用。



    朕就将她送给你,草草地裹一张草席,放在你额娘的墓里。



    也算是成全了你让她住在长春宫,来人!让把三阿哥带回去,从今天起,他便是老八的儿子。"



    【永和宫】



    李静言攥着刘华袖口的指节发白,镶东米珠的鎏金护甲勾出孔雀蓝锦缎的丝缕。



    “皇贵妃娘娘……”她声音尖得劈了调,鬓边点翠凤钗的流苏乱颤。



    “臣妾刚刚才去找皇上求情,也学着贞常在送着汤过去。



    结果,皇上一口都没喝。当着臣妾的面,便倒在了的花盆里。



    这分明是要……”



    “齐妃仔细烫着。”



    刘华纤细细嫩的手稳稳托住红参茶,铜盏底在紫檀案上轻叩——咚、咚、咚。



    “皇上今晨特意嘱咐,齐妃没有什么大事,就不要再去养心殿了。”



    李静言指尖一抖,茶盖与盏沿相碰的脆响里,刘华枯指蘸着茶汤,在案面画了个歪扭的圈:



    “齐妃你也不该送汤去的,这东西只有当初的熹贵妃送才有用。



    贞常在不过是学着当初熹贵妃的样子罢了。”



    李静言心如死灰,她原本是想乞求胤禛的原谅,结果没有想到弄巧成拙。



    刘华看她哭着厉害,但她与安陵容还有着要事要商议。



    "齐妃还是回宫去吧,这几日也不必去烦着皇上,皇上也是心中不痛快,也是有的。



    等过了这段时间,一两年后再次求情就是了。



    齐妃当初降了位,现在还不是妃位。皇上还是对你留了情面的。"



    李静言听了刘华的话,心中也好受了许多。



    略微想一想也是,自己已经年老失恩,这副丑样子去送汤。



    皇上定不待见自己,又不是年轻可以随便撒娇的时候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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